【凯歌】念念不忘
生离死别 相忘江湖
去年那句 他瘦了 当时只道是平常 现今回想 荡气回肠的酸涩 。还有最后的拥抱,太杀人。。
@盒盒怪 瞎聊一晚上的结果
临时起意,写了个凯歌,一发完
一
知道胡戈过来的那一天,王恺非常高兴。
那种高兴非常单纯,就好像那天影视基地上空的蓝天,干净得接近透明。
他本来就是为了胡戈接的这部戏,不然有男一男二可以演干嘛要来演男三。
团队最重要,他说。不知道这句话胡戈有没有听懂。
那一天,胡戈来到影视城,和每个人握手问好。
他们紧紧地握了一下对方的手掌,然后分开。
他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,一片纷乱场面,他听见胡戈说,你好,我是胡戈。
二
很多年以后,他回想起来,关于胡戈的记忆似乎都和美好有关,而美好的记忆总是更容易让人记住。
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,所以和胡戈有关的记忆才会这么莫名其妙地在大脑里念念不忘。
他认识胡戈后好像一直在笑,笑点低到尘埃里。
胡戈做什么都能让他笑,于是胡戈越发喜欢逗他。
就像一个循环,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恶性循环。
胡戈说,恺哥,你怎么这么爱笑。
王恺笑着没回答。
他没有说,因为逗我笑的人,是你。
三
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合作。
上一次合作非常愉快,才会有这一次。
所有人都这样以为。
是这样吗?他扪心自问。
那就当是这样吧。
上一次的确是很愉快,愉快到了舍不得结束的地步。
所以忍不住想要继续。
有些人贪吃,有些人贪财,而他只贪笑。
胡戈转过来,凑近他,说了一句什么,可能是偷偷地说导演的坏话。
说完,两人一起笑得震耳欲聋。
有病。其他演员笑着骂他们。
是有病,他想,贪得无厌,就是一种病。
四
一部戏从冬天拍到春天。
春天里,万物生长,而有些东西滋长的速度超乎他的想象。
他知道胡戈那些捉弄人的毛病,只不过是因为他很难忍受沉默。
偶尔他们也会谈起不那么轻松的话题,比如胡戈刚结束的恋情和他莫名其妙的失眠。
每当这时,他会说些骗人的道理去哄他安慰他,假装自己什么都懂的样子。
胡戈很轻易会相信他,专注看他的样子有些说不出的傻气,可眼睛却明亮得好像里面藏了星星。
他有一次请大家喝酒,胡戈的酒量很一般,十分容易醉,醉了就东倒西歪地要睡。
他们坐在一起,胡戈就靠在他肩上睡着了,睡得非常甜美,任何人都不忍心打扰他的美梦。
最后,酒局散了,他轻轻地架着胡戈回他的房间,把他放在床上。
胡戈轻轻地嘟哝了一句“恺哥”,然后没了声息。
他心得像要从胸口跳出来,在那儿等了好几分钟的下文。
然而,没有下文。
五
好像就是从那一天,他们同时开始拼命接触对方。
任何戏,哪怕拿着枪对峙,胡戈都可以在他身上赖一下。
一个拥抱,两个拥抱,无数个拥抱。
胡戈从不怕有人说他缠人,他本来就爱缠人,不缠着他也会缠着别人。
但是王恺害怕。
他怕他被他缠惯了,再也不能失去他的体温。
而离别就在眼前。
胡戈将从这个片场奔赴下一个片场。
我都有点不想去了。胡戈悄悄说,他手指划过猫毛,柔软又好捏的样子。
那你别去呀。他故意说,等我杀青再走。
那怎么行。胡戈鼓嘴,叹了一口气。
王恺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在那个时候揉胡戈的头发,后来回想起来,胡戈是默许的。
胡戈一直都是默许的。
可是从来不说。
他脸上流露的少年般的神情,让人觉得其实他根本什么都不懂。
什么都不懂也好,至少拥有简单的快乐。
六
到后来王恺才发现了他的默许。
所以他才会和他坐在一起说不着边际的闲话,所以他才会那么缠着他,用尽一切心思去逗他大笑。
他看到的胡戈看着他笑时,眼里的星光,其实并不是错觉。
离别终将到来。
胡戈来告别的时候,好像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
他的眼睛陷入到黑暗中去,表情好像要哭。
王恺觉得如果他再看着他就会陷落进去万劫不复。
于是王恺闭上眼睛,上前一步,轻轻地说了再见。
你不想说的,我来替你说。
你知道我其实最怕听你说再见。
七
几个月后,他们重聚。
胡戈又开始了逗王恺笑的游戏。
他搭着王恺的肩膀,笑得肆无忌惮
没人会质疑他们的关系有多好,仿佛就应该是这么好。
好兄弟嘛。胡戈说,旁若无人地把头靠在他肩上。
你比我高好吗?王恺佯怒,可是目光一对上,又笑了出来。
那时候他们身边总是很多人,一起上节目,一起采访。
胡戈是主角必然是要在中间,而王恺喜欢躲在一边,隔着好几个人看他,好像躲在角落里就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目光。
胡戈却不怕被人注意,他在台上看着台下的目光都一样闪闪发亮。
他向来不是一个藏得住心事的人。
王恺在台下看着他微笑,说不上心里是甜蜜还是酸涩,只希望这一刻永远不要停。
八
他们一同去了很多城市。
有胡戈的家乡。
胡戈说,我教你们讲几句上海话好吗?
一干人兴致勃勃地学,一个个都荒腔走板,笑成一团。
后来在庆功宴上,他们又一起喝酒。
他喝多了,一把搂住胡戈的脖子,脸极烫,要贴在胡戈的脖子上凉一凉。
那天是胡戈送他上车,他们都没有带助理。
夜风里,胡戈陪他打车,忽然说,恺哥,我再教你一句上海话好伐?
胡戈说上海话很好听,吴侬软语,说得人心都软了。
他醉眼惺忪地点点头。
胡戈凑近他,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什么。
非常轻且软的一声,来不及听清就被北京凛冽的夜风给吹散了。
啊?他皱眉,表示没听清。
胡戈笑了,终于拦到了车,依旧用上海话说,再会。
九
那好像是他们一同参加的最后一次私人聚会。
后来他们就很忙,都很忙。
世界一旦要连轴转的时候,他们只能身不由己地跟上。
很多事由不得自己选择,比如爱或者不爱。
又比如红或者不红。
红了之后,才会明白原来自己最怀念的那段时光,还是他们还没那么红的时候。
那时觉得有戏可拍,能养活自己就好,一睡睡到自然醒,开心或不开心都能放个假。
那时候他们都还年轻,好像还有数不完的时间可以再合作。
还可以笑得那么天真,天真得以为一伸手就可以抓到看不见的圆满。
胡戈还是很敢说,他说第三次合作是在未来的每一天。
他在台下听得泪眼朦胧。
明知不可能实现却还是被打动得一塌糊涂。
也许很多时候都是这样,骗人骗己,只求发生那一瞬的真心。
而娱乐圈名利场,最不需要的就是真心。
十
后来他们还是合作了,在备受瞩目的舞台上。
胡戈还是喜欢搭着他的肩膀,这样能产生一切都未改变的幻觉。
他皱着眉头说,我要走了,恺哥。
王恺说,去哪儿?
胡戈的眉头松不开,他说,美国吧,这样也没什么意思。
那什么有意思呢?那么以前怎么不觉得没意思呢?
王恺没有问。
他不敢问。
王恺一直觉得自己很有胆,但实际上并不是。
胡戈说,你胆大个屁啊,又怕虫又怕马。
王恺可以用事实证明他不怕。
一切恐惧都是可以克服的,何况他本来就不怕马。
他怕的,只有胡戈。
他们在离别的时候拥抱,相互说,新年好。
可是谁想听新年好。
一片纷乱中,他们仓促的分开,王恺头也不回地往外走。
他仿佛听见胡戈的声音又响起来。
你好,我是胡戈。
你好。
十一
胡戈后来说,这是一次不顺利的离开,不顺利的生活。
他知道为什么在国内他无法好好生活,媒体大众对他的关注如同着魔,在一个疯狂的环境下,他觉得他也会发疯。
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在美国,他也一样无法好好生活,依旧是关注,没错,他在逃开。可是更重要的是,他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。
他想了很久才明白,他的生活里少了笑声。
于是,他回来。
虽然回来并不代表就能重新拥有笑声。
十二
王恺听到胡戈回来的消息是在胡戈已经回来以后。
胡戈在国外的时候,他总觉得睡不踏实。
很奇怪,反正都是一个人睡在酒店,有什么踏实不踏实。
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。
梦里又回到了他送胡戈回房间的那个晚上。
胡戈闭着眼睛,似睡非睡,柔软刘海落在额前,十分可爱。
这回他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胡戈的头发,他知道他会默许。
果然,胡戈懒洋洋地睁开眼睛,轻轻地说,恺哥,我再教你一句上海话好伐?
他点头,俯下身,把耳朵凑到他唇边。
非常近,近得都能感觉到胡戈的嘴唇嚅动。
所以,这次他听见了胡戈的话。
他说,吾欢喜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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